他还要一鼓作气，狠狠地羞辱无名。

无敌没料到，话说到这个份上，无名仍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，仿佛料定自己离不得他。

“我置气？我不过是想奉劝大哥，令堂的下场，便是前车之鉴，大哥还是自重些好！莫要见了男子，就巴心巴肝贴上去，你给了少主多少，给了我多少？给少主一条狗，闹到散功还不够，你还想把自己一分为二？可惜，贱骨，我不想要，喂狗都嫌！”

无名良久才问：“你要如何翻脸不认人？”

无名懒得再听，把脸埋在盆中洗净，抹水转，见无敌还杵在原地，便奇怪：“你还不，莫非，在娶妻之前，

“大哥，”无敌若无其事地，“我记得，令堂是风尘女子罢？”

“一时置气，说出这番话，”无名异常平静地，“总有一日，你是会后悔的。”

他当下火冒三丈，却强行按捺着，冷笑：

无名一听此话，呵地笑了一声，眼中大有轻蔑之意：“你还想娶妻？”

无敌莫名一阵心虚，盯着歪斜的方几：

“大哥，我对得住你了，没有我和苍术照顾你，你不能活到今日，回阳朔去和少主团聚。在翠屏山时，看你可怜，我顺着你，让你干这个勾当，你却没完没了，不顾我的意愿——这世上，有一名女子，注定是我的妻，我让你抱了我，已是对不住她，只要她不嫌我，我也会告知她。此事，我已思虑了许久，自有定夺。大哥你再若插手阻挠，休怪兄弟的，翻脸不认人了！”

“无敌，这是你我之间的事。理，我讲过了，你为何一定要把庄少功扯进来？”

“大哥你没发觉，”无敌自顾自地狞笑，“我给你买的衣裳，是风尘女子的装束？我看你，长得不像庄家主那老贼。大哥你的模样，必定是随令堂了。方才抱你时，我就一直在想——我到底是在抱你，还是在抱令堂？子承母业，怪不得，如此有天分！”

“不是你死，”无敌转过来，直视无名，“就是我活！”

哥，你就不能忍一忍，见了少主，让他抱你就是了！”

无名沉默片刻，安抚：“无敌，你就此打住，还来得及。我并没有生气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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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敌骂无可骂，却不知，是出于不安，还是愤恨，胡言乱语起来。

他就不信了，这王八的脸会比城墙还厚，就没有一件事，会将无名刺痛惹恼。

再抬，脸上已是没打采，恢复了未出门时的模样。

这大约，是缘于这王八的样貌好。样貌好的人，稍微出些落寞之色，总是柳泣花啼，要惹得旁人慌里慌张去讨好的。他才不愿讨好无名，谁稀罕，谁便去讨好！

“和你这见异思迁没心没肺的王八，本就没我什么事！”

无敌看在眼底，眼睁睁看着，无名眼中的光华，似油干灺烬的灯，一点点黯淡枯竭。

也不知为何，他忽地心如刀割，很想哄一哄无名。

无名目光渐空，也不知在思索些什么，闭上了眼，少顷才睁开，摘下肚兜来，揩了上的胭脂。继而低下，慢条斯理，拭却上的灯油，又扯过自己的外袍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