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松松挽了妇人宝髻的傅云薇chun角带着冰冷的假笑,目光扫过傅攸宁与梁锦棠,“二位大人同府为官已有两年,想来也不必替你们引荐了。”
该来的总是会来的。
傅攸宁叹气,也不计较傅云薇话中的怨怼,只是怔怔点tou,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。
“我们,见过。”
是的,就在此时此地,她忽然明白,自己与梁锦棠,在五年前,竟是见过的。
望岁四年七月廿六,她将手tou的差事尽数复命后,一路星夜兼程,自东都策ma百里赶来。
那夜她在父亲墓旁的松柏林中无声痛哭许久。
后来,有人在夜色中一shen银白铠甲伫立坟前。隐隐听得旁边有人规劝,戎装祭拜,只怕并不合宜。
她隐在林中夜色里,远远看见墓前有一人银白铠甲,不动如山,于夏夜星光之下如傲然凛冽的参天白桦。
梁锦棠,原来,那是你。
10.第十章
傅攸宁向来过得散漫,只以为梁锦棠并不会留心与公务不相干的枝节,眼下看来,他该是早就知dao了。
如今一切既已摊上台面,从前的许多顾虑与拘束倒不必了。
目送那辆素青锦ma车向山下行去后,傅攸宁回shen看看梁锦棠,决定先发制人:“你此前从未告诉过我,你是扶风梁氏的三公子!”
梁锦棠冷眼瞥她:“你也从未告诉我,你是青阳傅氏二姑娘。”
“早在今日之前,你就知dao我了?”傅攸宁此刻的目光几乎有些无所畏惧了。
梁锦棠任她看着,并不闪躲,只略抬了下巴,声量淡淡的:“你都不知dao我了,凭什么我要知dao你?”
这人……还真是计较啊。看样子分明就是她猜对了。
“呃,好吧,既如此,那大家都一样,”傅攸宁摊手,也不戳穿他,只是笑着讲和,“就当扯平了。”
“谁跟你扯平了?”梁锦棠冷笑,心中百味杂陈。
傅攸宁大概永远不会知dao,她与他之间这笔账,是绝无可能扯平的。
因为她对梁锦棠的“不知dao”,只不过源于她的漫不经心;而梁锦棠的不知dao,是装的。
梁锦棠大概是满光禄府最早知晓这件事的人之一。两年前他打从调任公函上一见“傅攸宁”三字,后又见到她这张与傅云薇相差不多的脸,就什么都清楚了。
我有一个女儿。
她叫傅攸宁。
她是这天底下最勇敢的好姑娘。
她不怕孤单,不怕受伤,不怕liu血,不怕死,甚至不怕暴尸荒野无葬shen之地。
她为心中之所信,dao之所存,磊落前行,从不后退半步。
她自幼被寄养在江湖,从未享过家门姓氏扶持,未得过一天父母亲族关照,却铮铮骨气半点不辱青阳傅氏荣光!
而你,ding着举家隆chong、长辈宽纵、兄弟逊让,替你开蒙的是龙图阁大学士,教你习武的是我傅懋安!扶风梁氏给了你最好的一切,你却打算活成一个游手纨绔的王八dan!
当年傅懋安的这番话,是梁锦棠年少时最初的惊雷。“傅攸宁”这个名字,是年少的梁锦棠心中最遥远却最璀璨的一抹星光。
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