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种朋友，扔大街上都没谁乐意捡，”梁锦棠跟着他出了密室，忍着扭下他脑袋的冲动，咬牙，“解药拿来。”

“现下你已知，将来若太史门到了我手中，必定也是重用庶族子弟的路数。届时你这个扶风梁氏，以为如何？”

“何须如此惊讶。俗话说，‘一样米养百样人’。就连耿直热血如南史堂，也会出邹敬这样的败类，不是吗？”梁锦棠勾起角，“我本无心朝堂，既如今太史门积弊已深，自是要用人。若你觉得东都老世家欠太史门太多，那无妨就试试，看我能替先祖们，担起多少吧。”

话题转折太生，齐广云措手不及。

吔？！梁锦棠怎会知解药之事？！

“你是说，有世家子弟在谋求……世家与庶族大同？”

“那既如此，傅攸宁的解药，拿出来吧。”梁锦棠神色波澜不惊，语气不疾不徐，眼神却锐利又笃定。

梁锦棠微微侧脸，不以为意地笑哼：“所谓世家与庶族之分，本就荒唐。天下大势，有能者居之。我以为，世家与庶族，该放在一个公平的前提下被衡量，而非舍本逐末，以姓氏断高下。”

屁的君子之风！分明小人！无比诈！

“这算是……你们世家子弟天真的梦？”齐广云心中隐隐已有敬意，却还是端着轻讽的笑。

凡事变则通，通则达，达则天下同。

“那是我给她备的嫁妆。”齐广云回丢给他嫌弃的一眼。

“好，”齐广云笑了，“梁锦棠，我觉着，我大约能与你合作得，非常愉快。”

这些年来，一直有人在苦苦谋求这样的大同。

“说得跟她乐意嫁你似的，

那作死的眼神让梁锦棠很想一拳将他爆：“我的聘礼明日就送到。”

谁比谁容易的，”齐广云摊手，无奈苦笑，“那就……各行其路，各尽其志吧。”

齐广云被他那杀人如麻的眼神盯到骨悚然，起来就往外疾走：“x的！老子收回刚才的话！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是朋友！”

君子之争，揖让而升，下而饮，其争也君子。

诚然，太史门已趋没落，或许再过百十年，就真会如齐广云所愿，成为一个普通的江湖门派，门下弟子丰衣足食，自得闲云野鹤之乐。那是市井风烟中踏实美好的日子，却恐怕也再无史家弟子的浩之心。

好半晌之后才傻眼咬牙：“傅攸宁这个笨，连这都跟你说？”

技不如人便甘拜下风，这才是堂堂正正的骨气。不分世家寒门。

至少，在梁锦棠的有生之年，他愿尽力，留存这丝风骨。

“或许天真，可这世间若无寻梦之人，许多事，永远不会变，”梁锦棠挑眉，“不知你有没有注意过，这些年朝堂上的许多暗涌动，就是有人在朝这方向推着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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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就是忽然揣测，随口诈一诈，”梁锦棠缓缓起，笑意森然，“还有，谁准你背后骂她笨的？”

“齐广云，你我可合作，也可有君子之争，各凭本事。且看将来的太史门，会被带上一条什么样的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