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育文这几天跟她没结下什么梁子，加上俞音一向是好学生的代表，他让俞音坐下，和颜悦色地关心了一下她最近的状况：“怎么样，新初三，还适应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除去那些看不懂的题，无休止的试卷和考试，初中时的生活还是美好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去看他，主要是怕憋不住笑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中午的时候家里一般也没人，但俞音开门前还是有些紧张，直到打开家门，看到空空的客厅和厨房，才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但是不是你平时的水平。初一到初二两年了，你都是年级前十的。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？看你平时话也少了，上课也不是很积极。”班主任语重心长。

        快十年没见，她没这么怕他，于是班主任的形象脱去了年少时的师长滤镜，变成真实的，形象略显幽默的中年男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妈妈下午六点钟下班才有时间买菜饭，她如果要等妈妈饭，来不及回去上晚自习。

        俞音吃完午饭，把碗筷洗干净，在房间站着翻了会儿初中时的参考书，感觉没那么撑了，就躺下睡午觉。

        接下来的这个星期里，俞音每天要开两罐咖啡强撑，才能从毕业后的大脑努力切换回初中时的状态。

        俞音自己虽然学得磕磕绊绊，但扫一眼题目，基本的题思路还在，用她敷衍饶子洋的说法“用这个这个套那个那个”，也勉强能敷衍得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仅要应付老师们每天布置的一大堆作业，还要从自己几乎生锈的大脑里逐渐捡回那些一路学一路扔的知识点，从语数英到物化生，再到政史地，从初三的新课程到初二初一的基础知识点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俞音把昨晚的饭菜分出一份够她下午吃的量，把剩下的饭菜放进微波炉里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久没有躺在正经的床上睡午觉，俞音懒懒地翻了个，就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，十年前的街好像和十年后也没什么不同。

        永远年轻，永远好学，永远上课打瞌睡。

        初中的时候，爸爸在外地工作，只有周末才回家。妈妈晚上六七点钟下班上一整天的饭，打包饭盒第二天中午吃。

        周四的各科小测结果出来，俞音就被班主任郑重地请到了办公室。

她连忙收回手，在路口左转。

        无非是路边的店铺门庭改换，行树上的装饰各有不同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记得这个安排持续了一段时间，爸爸就工作调动回到市里。

        昨晚她穿过来已经是深夜，早上起得太早，她还没见到父母。

        晚自习时，还常常要应付一些来请她讲题的同学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时间毕竟来不及。

        俞音走了将近十分钟，用钥匙打开了家里的门。

        俞音默默无言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能有什么心事？她最大的心事就是，二十五岁的自己智商直线下降，连二次函数都不会求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这次成绩其实还不错，我们几个尖子班私下排了一下成绩，你这次排60几名。”他从桌上的文件夹中翻出一张纸，是学生们的成绩单，刘育文从桌上拿出剪刀把其中一列剪成小纸条，递给俞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还好。”俞音谨慎保守地回答，低着不去看他额上变得有点油的假刘海。

        好像爸爸在不在家都一样，没什么区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