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聚点点，叹：“平常这时候早睡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啊！”饶是谢识，在阴阳镜后见惯了魑魅魍魉，也不禁被这怪异的鬼脸吓了一，那七只眼睛并排长，绕了脑袋半圈，三张嘴奇大无比，额和两腮都有分布，而且还正张口出红白齿，又恶心又瘆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周聚：“......”

        谢识见周聚没反应，问：“你要守夜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周聚脸色不太好，“她不怕周便罢，连我也不怕？！这……葫芦也收不进来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来呀！”谢识已经在推床了，且对周聚的疑惑视而不见，“快点！快！来帮我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周聚无奈：“我只是想问，你拼床甚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周聚累得很，也懒得再他，着枕巾无声地叹气。

        周聚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周聚也觉得惊恐反胃，他存有几分冷静在，挡在谢识前，周聚额间驱邪太极纹湛蓝发亮，他摸出腰间的葫芦，使指甲翘开葫芦嘴儿，对准那小鬼念起咒语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模一样的床榻拼得严丝合，谢识脱得只留下里衣，扑进被褥里，蹭了两下抬对周聚笑：“师兄，是新的，还熏过香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谢识同样面不甘，“好个小东西，拂尘都叫她躲过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周聚：“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谁知那小鬼眨了眨五只眼，不为所动，甚至摇了摇脑袋，咯咯咯地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介知，放下去。”周聚以为他醒了，木着脸命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人睡下是后半夜的事了，开春后太阳总是出来得很快，且姚家养了鸡，天明时又亮又吵，烦得谢识低声骂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醒了就起来。”不知什么时候，周聚已穿好衣裳坐起，拍了拍还在打哈欠的谢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床太小了，”谢识坐直子，与周聚解释，“不够我翻，师兄你睡觉最规矩，让点空给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鬼法灵巧，拂尘半点不曾近她，她飘在屋中晃了片刻，只在刹那间又凭空消失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还是这对师兄弟一回受挫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爽快没有用，得到才有用，周聚刚睡下没多久，口便压了房梁一样沉重，连呼都困难起来，周聚睁开眼，谢识的胳膊便是那房梁，他正挂在周聚上，吐息平稳，俨然是睡得很好。

        谢识在此刻反应过来，挽起玉拂尘，大喝一声“散”，专破邪魂的玉拂尘便飞速向那小鬼抽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谢识将阴阳镜隐去，行至两张床中央，目测过床宽，又劈开丈量中间宽度，摇啧啧不满：“师兄，来，咱们把床拼一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聚不知谢识葫芦里卖什么药，他想，谢识这么总会有点他的理，于是抻抻手腕，弯腰将自己这边的床与谢识相对推近。

，话还没说完，他忽觉腰间一紧，是被周聚拉至后，“砰”一声，周星位落回桌面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人聚会神地面朝鬼魂消失的方向又戒备半晌，周星位安静如初，周聚额上的太极蓝印不再发光，谢识着阴阳镜在他师兄的剑和他师兄之间来回端详许多遍，出言提议：“她大概不会再来了，歇会儿吧，折腾一晚要累死我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识没动，周聚住他的手腕将他的姿势摆正，翻了个，闭上眼准备睡，上下眼才一合，谢识在后面又黏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谢识回眸看去，周星位剑后，赫然出现一张奇怪的脸，那张脸是个小女孩的轮廓，却有七只眼睛、三张嘴，且没有鼻子，十个官歪歪扭扭地挤在巴掌大的小脸儿上，再仔细一看，和下巴还各有一只耳朵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不可乱动，”周聚脱了外袍，坐到床边，嘱咐谢识，“我会醒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聚动了动已经被谢识枕麻的肩膀，想把谢识的手放下，谁知甫一碰到谢识手腕，这气纯便哼唧一声，朦胧叫周聚“别动”。

        谢识答应得十分爽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