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堂花醉三千客，一剑霜寒十四州。

仆便退出车。

        丘空月未语，出神般地望向那停留在窗框上的蝴蝶，观察着那正在轻微地颤动着的蝶翼。

        寒雨连江夜入吴，平明送客楚山孤。

        出行前，万灵国掌占卜之象的国师特意来将军府，与他促膝长谈。话里话外，都是对他的叮嘱，以及对女帝的介绍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翻开话本，里面却率先飘落下来一张巴掌大小的纸张。捡起来看，却是位女子的画像。这画上之人斜躺在贵妃椅上，一手枕在脑后，另一手则虚搭在小腹，寥寥几笔，却勾勒出此人曼妙起伏的曲线，而脸却是空白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本该葬蛇腹，被毒成一滩混杂着碎屑的血水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位郎君，不是旁的人，正便是写于候选册第二页、来自于万灵国亲王之子的――丘空月。

        接过春话本的人，是位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郎君。他面若观音，着绣有金纹莲叶的雪白长袍，正端坐着。远看，定会觉得这是位冷情、少言之人。但再细看，原他的眉间有一点红得晃人眼的朱砂痣，且其形饱满，上中间位置犹如着颗小巧的玉珠，圆而带有光泽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不知为何，丘空月下意识地知那所画的便是合欢国女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是……”他不可置信地抬起，下意识地握紧了香包，嗅到了熟悉的草木清香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女帝啊――名讳自然是我等不可言说的。”国师手抚过长须，却又抽出一张宣纸，沉片刻后，便提笔写下四行诗句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在这场被无数人传颂的故事里，人人皆知黎平霜天赋异禀、少年成名，却再无除他以外的人知晓，那九蟒妖本是冲他而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此番前往，世子您所肩负的是百万民众的希望。合欢国登榜告示而出的聘礼，任意的一样，都能救万灵国于水火之中……”说到此，国师竟浊目泛光，分不清是要落不落的悲泪，还是念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――您定要夺下那王夫之位。”随后，丘空月的手心一沉，是国师递来的香包。布料糙，是俗艳的大红色，上歪歪扭扭地刺着个金边“喜”字，还有两只相依的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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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所说的话亦愈发语重心长：“过去，杨施琅或许还能成为女帝的制约。但他心甘情愿地被剥去爪牙，走入那鸟笼之中……自那以后，纵使放眼如今的三界四国，都已经无人能够与女帝单独抗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可如今，我却又有了再见她一面的机会。丘空月不由地想，怎会有如此好的事情？

        他与女帝同岁，自然是同年进入的‘炼塔’，那里是每个想要踏上修炼之路的人所必须经受的关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当年，女帝在太女时期，年仅十四，便已在‘炼塔’凭借其佩剑‘填海’一剑斩杀甲级九蟒妖，从此名动天下。合欢国内的其余数十位皇女、皇子自那时起而销声匿迹，无人再能够撼动她的地位。”国师紧锁眉，思虑片刻后，掐诀立起一屏障，使得接下来的对话不会再有除他们之外的人听到。

        国师忘了。这些事，他怎会不知？

        国师却避而不答，只是笑地说：“令堂在中很好。世子此去，大可放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丘空月走上前，垂眸看去，心下却在默念：

        就像本于高山之巅的雪莲，赫然之间被赋予了能够被任意采摘的特质。正有着一种殊丽与清冷浑然于一的气质。

        其中，“平”、“霜”二字被圈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