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禁笑出声来。以前在话本里看到“忍痛割爱”，始终难以想象是什么感觉，这次任千秋活灵活现地演出来了。原来便是这般想给又不想给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便不要说我了罢，”我转移话题，“不如说说你怎么得到这个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只是觉得…名剑当美人、或者英雄，总之就是那样的…你看、连师父不也都…”

短小小的练习剑开始，陈师弟会替我丈量尺寸、挑选材料、确定式样，然后亲自动手打造。我记得满脸络腮胡的师弟呵呵笑着递给我第一支剑的样子，也记得我出它来，看见剑透亮，反的光芒让常年围绕剑阁的雾气都散去不少――“出云”二字正是得自于此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是陈师弟最得意的一支，下山之前才刚给我。所以我想带回去，看他能不能重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自那之后，我有过大大小小数十支“出云”。有的只是尺寸不再合适，有的本就是坏了，比如我正拿在手里的这支断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而且有朝一日、我会让出云也成为像镇岳一样的名剑啊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有什么好对不起的？将军难免阵上亡，这把‘出云’也算得上死得其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后面声音太小，实在听不清楚。我不得不追问了一句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来即便是天下名剑，留下的痕迹也不过只是痕迹而已啊。

        也许是这几日受了任千秋的影响，我似乎也变得骄傲起来。我扬起手中剑，我不依赖于它，却会让它依托于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觉得我便得上？”笑过之后我又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――你是我平等的对手。而且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姑娘脸颊涨红，大声，“所以你要在我反悔之前同意才行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啊、这个…倒也没什么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于是我对她说，“倘若你觉得我得上，那么你自己便也得上。因为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啊，我没有…”她有些言又止，我静静等着她继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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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“只不过是去年通过了一个试炼，又正巧是我的生辰，师父说二十岁的时候就能通过那个试炼的，我还是第一人，值得一份大礼。他得到这剑太迟，已经有了自己的灵，空置着又觉得暴殄天物，索赠予我。喏，就是这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任千秋愣了半晌没出声，最后才，“真是不知要怎么说你才好。怎么会有你这种给所有的剑取同一个名字、但又记得哪一支是作者的得意之作、还想着、想着要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次她倒没犹豫，也没提什么前提条件，只是重重的点了点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幽暗的光线下，我感觉她瞳孔放大了一些。

        任千秋口气忽然了下去，听起来没有非常得意。我还以为她会更激动一些呢。

        一眼就可以看出，镇岳此刻散发出的森然剑意全然来自它本，并非是来自与持有人之间的羁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如此名剑，你舍得给我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即便是拥有天分的人，也会害怕自己只拥有天分吧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用手指上那些新生的印记。树破损，些许汁渗出。

        老实说，她这样的表态是令我开心的。从小到大我听过的夸赞也不算少，但即便如此，任千秋的认可还是与众不同。我想这不同不是来源于她认可我，大概是来源于我认可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是你并没有与它结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啊？”任千秋急忙，“对不起、早知我不该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而且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在林中说了这半天话，我们不得不加快脚步追赶进程。光线越发暗淡，脚下的小径也近乎消失不见，我用术法点亮了几个光源，但前行依然变得磕磕绊绊。而且树木密集，任千秋不得不边走边在树上刻下记号，以免迷路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看出来了，我真的是想到哪写到哪。。啥主线不存在的。。?_?

        二十出的年轻姑娘在有着史诗神话般出、传承过数百年的名剑面前，也还是不自信起来。也难怪，她太年轻了，一切都尚未兑现呢！

        任千秋沉默了一瞬，手指在剑上极为细微地摩挲了几下，小声咕哝，“所以、所以你要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