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过来我过来，别得了便宜还卖乖，饭碗一丢开始挑三拣四了。”秦荆娘不惯着他，说：“你就是不过来，食肆里来来往往的人也知海珠有个继父，她娘改嫁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月上中天，于来顺抱着昏昏睡的平生走出门,  秦荆娘跟在他后面,  回跟出门送客的人说：“娘，你们也早点洗洗睡吧，我们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秦荆娘，你什么意思？”于来顺停下脚步，他来气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来顺被说中了心思，因为这个份他总要被知情的人多打量几眼，背后或许还会议论几句。

        海珠诧异地看他一眼,  说：“有什么好问的？他忙的,  过不过来都是在忙军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平生笑嘻嘻的回看她娘，秦荆娘冲他点，“明天给你炖肉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该知足了。

        *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要不要去家住一段时间？有哥哥姐姐陪你玩。”

给他：“就送这儿了，你自己回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必要，他要是有空来吃饭早就来了,  没来就是不得闲。”海珠转往回走,  满的油烟味，她要洗个澡洗个。

        手里又多了笔进项，藏银子的时候海珠在匣子里看到了那颗黑珍珠，之前想过纂上金丝挂脖子上，事后就忘了。担心再拖下去就忘了还有颗珍珠的事，海珠喊上冬珠，姐妹俩拿着银子去首饰铺子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提盏灯笼,  路上小心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吃！”一说起吃的，平生顿时来神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个简单，你俩多坐一会儿喝盏茶，一会儿的功夫就能好。”金匠接过珍珠，成色不错，他问：“自己开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以后我不过来了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该改口了。”他又说。

        秦荆娘没理他。

        秦荆娘接过灯笼,  又说几句话，走出门跟于来顺并肩出巷子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平生，家好玩吗？”秦荆娘跟小儿子说话，“你大姐的饭好吃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秦荆娘没看他，等着平生的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巷子里陆续响起关门声，映在窗纸上的烛火也渐渐黯淡,  随着燃烧的灯芯掉在桌上,  宅院陷入黑暗。

        这话是她私下反复交代过平生的，一是用来哄男人，二是教孩子，免得他在外面受了外人的挑拨，听信了谗言左了子，到时候跟继父离了心，在兄姐面前也失了平常心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还以为你会问。”沈遂还在酸,  酸之前偷袭匪寇的时候两人背着他偷偷行动，韩霁能认识海珠还是通过他认识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之前的就算了，往后可以改口喊婶子，孩子喊孩子的，你喊你的。”于来顺有些不痛快，今晚她喊齐婆子喊娘，在那个小院里仿佛她跟姓齐的是一家人，而他插在其中显得很不识相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问我韩霁有没有一同来永宁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肉眼可见的他生父那边的条件会越来越好，秦荆娘就开始担心起平生，怕他以后会不满足会怨恨，所以在他还小的时候就一点一点地教他，她不求他长大了有多大的长进，能养成憨厚知足的子就好。他继父老子对他好，家里的条件不算差，他长大后就是接过于来顺肩上的担子，日子也能过得平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晚了，在认识你之前我就这么喊了。”秦荆娘也都没抬，自顾自地走，“她是我孩子的，我喊她一声娘不为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平生摇，“不要，我要回自己家，我要跟爹住一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还喊她喊娘,  你已经离了齐家了。”于来顺心里膈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用金丝编个套扣固定住珍珠，金丝细一点，最好编出纹路感。”海珠跟金匠提要求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来顺瞬间转怒为喜，顿时什么气都没了，也不在乎改不改口的事了，他高高兴兴地举着平生让他骑自己的脖子上，说：“对，回我们自己的家，我儿知好歹，不像有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