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姐，我们偷偷溜走吧，我想回去。”风平坐立不安。

        海珠动作利索的把腌过的鲣鱼放进海水里洗去盐分，鱼嘴上串上绳子挂起来，用海水里的盐分腌鱼味是最好的。

        直到日上三竿，过了早食的点，一家人才清闲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秦荆娘有些诧异，这丫很久没这么轻松自在的跟她说话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夜里，她闭着眼跟闷不吭声的男人说：“平生若是连亲爹都忘了，你就不担心你百年后他也这样待你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条路我们走过很多次了，不会有事的。”冬珠说，“娘，你回去吧，我们都大了，你看我姐跟我都不心，晌午人没回去也不见来找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火光渐灭，秦荆娘站了起来，她拎着竹篮拉着平生跟着前面的脚步声往村里走。

        海边的沙滩上还留着火纸燃烧后的黑印，早起的人又神抖擞地忙起了生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姐，等我卖完了饼，我把九连环给平生送去。”冬珠出声。

        冬珠点，她拉着风平转离开，走了一段路她回过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来顺站一边看着，他推了平生一下，平生过去抱住冬珠的不让她走，他知谁说话用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冬珠和风平只得留下来，一旦认清了她娘不单单只是她娘的事实，冬珠坐在院子里看厨房里的两人说笑斥骂，也没那么难受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冬珠摇，摸了摸弟弟的，说：“那样不礼貌，我们吃了饭就回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鱼都晾起来了，她又不停蹄去街上买肉回来，冬珠和贝娘回来了也各忙各的，一个淘米煮粥卤海菜，一个坐在院子里哐哐切韭菜。等海珠买肉回来，院子里就响起二重奏。

        抹了盐的鲣鱼用水桶压了一夜，多余的水分都压出来了，海珠起床后喊上冬珠和贝娘，三人拉着木板车去海边，她打桶海水拎回来，冬珠和贝娘留在海边撬蚝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冬珠，你吃枣子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秦荆娘默然，他也不吭声。

        肉馅拌好，齐阿端饭出来，蒸鸡已经被切成小块儿，骨也剔了，码在米粉上，再浇点葱油，味正好。

        齐阿跟齐二叔都只当没看见，两人忙着一人擀馄饨，一人包馄饨。

        冬珠和风平吃完，跟贝娘一起拉车去摆摊，平也想去，又怕被他揍，他不高兴地撅着嘴坐椅子上甩。

        有要去私塾念书的理由，两人吃了饭顺利离开，秦荆娘要送冬珠和风平回去，不过走到村口冬珠就让她回去，不让她送。

        冬珠回来拿了九连环带着风平去红石村，姐弟俩到的时候于来顺也在家，他琢磨了片刻，寻了个由出门。昨夜是中元节，这几个孩子没爹，估计的想娘了过来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行。”海珠随口应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在家里吃饭，你俩别回去了。”秦荆娘一手扯一个，“来我这里还客气什么？你们回家又没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海珠刚到家，齐老三把水桶拎下来，拎着桶拉着木板车急匆匆出门去河上游打水。

        冬珠的确是想她娘了才过来的，她来了也不怎么说话，就坐在院子里看风平教平生玩九连环，看她娘忙里忙外地洗衣裳刷鞋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来顺不吭声，过了片刻翻过，说：“等平生长大了，中元节让他一个人去烧纸，或者跟他姐他哥一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直坐到晌午，坐到于来顺买菜回来了，她拉着风平要走。

不知你长什么样，你们父子缘浅，但没有他就没有你。”秦荆娘看着跃的火苗温声说，“每年的中元节你记得给他烧纸，他叫齐兴，你喊一声，告诉路过的，这是有主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天明，齐阿起床先收捡摆在堂屋里的鱼鸡和粘稠的粉，夜里不热，鸡和鱼还没坏，放锅里多蒸一会儿也能吃。她开门端起放在墙的三碗饭，倒进泔水桶洗了碗就开始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。”她轻声应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行，你俩往后想过来就过来，什么时候都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平生往后又看一眼，转过望着火光轻声喊了声爹，眼泪也跟着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食客已经来了，海珠跟齐老三匆匆吃几口饭就端着盖帘过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。”冬珠拿起一颗枣咬一口，慢慢嚼。

        心意已尽，一觉醒来，活人还要照旧过日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