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荆娘还没走，见她转过，她出个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娘，你好好的。”冬珠说。

        秦荆娘的眼泪眨眼就掉下来了，“回去吧，少胡思乱想。”说罢转过，眼泪进了嘴里，她重重掉。

        冬珠一直介怀母亲改嫁，到现在接受了，她该高兴的，然而却轻松不起来。秦荆娘心里明白，冬珠是放弃了，放弃了对“家”的执念，那个口口声声说“我们才是一家人”的小姑娘不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半片黑纸灰被刮到脚面上，秦荆娘怔怔地看着，她轻声说：“你若是有灵，就好好保佑四个孩子，你不是个好爹，我也不是个好娘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二姐，娘还在村口站着。”风平回过，“我看见她哭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冬珠没回看，她领着风平去了海边，兜起衣摆捡一大捧石子，随后坐在石上拿石子往海里砸，咚咚的声音像极了心。

        风平也跟着砸，石子一个个落进大海里，他心中说不出的感觉也跟着消散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走了，去私塾了。”石子砸完了，冬珠起拉着风平离开海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风平啊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事，就想喊你一声。”冬珠箍住弟弟的脖子，“你背我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第115章  海上的落日余晖

        门口响起脚步声,  海珠在烟雾里抬看一眼，见是冬珠和风平，她随口问：“娘给你们了什么好吃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炒了一只公鸡,  蒸了条鱼,  一盘炒鸭，一盘炒菜心。”冬珠进屋喝水，她掀开锅盖，锅里什么也不剩,  她问家里晌午了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你俩吃得好,  喝了水去睡一会儿,  到时辰了我喊你们。”海珠抓把半的茅草捂在火上，给鱼翻个面继续用烟烘。

        冬珠和风平先后过来看一眼，姐弟俩脱了鞋子站水缸边,  舀水冲冲脚,  从墙拿下换洗的旧布鞋穿上，沓沓地开门进屋去睡觉。

        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，带着青涩味的草烟徐徐升空,  干巴的鱼上也染上了烟火草涩气,  紧实的鱼肉被温热的烟雾熏干，熏得半熟后,  海珠用布去鱼上落的草灰,  又给挂在绳子上，悬挂在太阳底下晾晒。

        齐二叔在屋里咳了一声，海珠抬望天,  又看一眼院子里的阴影,  她出声喊：“冬珠，风平,  该起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罢舀水洗手，进厨房倒碗尚有余温的开水端去齐二叔的屋里，平躺在床里侧撅着屁还在睡。

        昨晚从海边回来后，到了该睡觉的点，他一反常态地站院子里不进屋，齐阿喊了好几声，平才支支吾吾说要跟他爹睡。今天晌午吃过午饭一撂下碗，他就颠颠躲进了他爹睡觉的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