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向前走了一步，从漆黑的室内走到月光下，声音小小的：“你怎么来啦”

        顾寒潭一直在低看书，听见这句话，也没抬地反问她：“你没觉得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吃完了会说，谢谢，我很喜欢。鲜花饼也是、蜜饯果子也是、肉脯也是，什么都很喜欢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下意识地站起来，脚步有些急促地走向台。

为第一次见面我那么不礼貌...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上次是不是不应该那么说，顾寒潭是不是会生气？他想起那天顾寒潭提起食盒一言不发转离开，最后看他的一眼，目光平淡到让他心慌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拥着被子，面朝落地门的方向坐着，目光好似没有焦距，可却一直落在外面的阳台上。一般这个时候顾寒潭已经来了，会坐在栏杆外面跟他说话，其实顾寒潭的话也不多，时常是两个人一起沉默，看书、吃东西，陪着他度过两个小时。

        可赵蕖尔的脑袋瓜显然想不到他为什么要问这个，他索直说：“那你没觉得他喜欢你的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每次让我拿过去的零食，他都吃完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可明明又是他说的，你别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赵蕖尔想了想，点：“吃完了啊”，每次都是空盒回来的来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卧室里没有开灯，相比之下，天边余晖与初升月色交织的暗光反而更亮一些，他就在光和暗的交界停下来，看见顾寒潭从那棵金黄的银杏树下走过来，在栏杆外站定，微微昂看着他，眼睛里有夜光暗的微芒。

        时间一点点推移，痛感也在慢慢加剧，林疏竹望着台，心里隐隐的也不知在期待着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时间，佣人都在后面的小厅用饭，前院一片静谧。不知过了多久，他忽然听见院子里传来窸窣的声音，像是鞋子踩过草坪的沙沙声。

        顾寒潭手里的书翻过一页，没说话，等她自己想。林疏竹的胃口应该是小的，但是每次送去的东西他都吃得干干净净，有的时候量太大了，顾寒潭说话的时候他就抱着盒子，嘴巴里一直嚼啊嚼，偶尔趁他不注意悄悄一肚子，再继续嚼啊嚼。

        赵蕖尔立坐直了，神抖擞。赵妈妈坐在一旁听得一雾水，不明白小孩子之间的弯弯绕绕。

        晚饭只吃了一口，他忍不住冲到卫生间吐出来以后，佣人就没再劝他进食过了。她们只会职责之内的事情，不多说一句话、多一件事，这栋房子里分明有十数个佣人，有的时候却会给他一种只有他一个人的错觉。

        林疏竹裹着被子坐在床上，失神地感受着浑上下都在泛动的疼痛。先从那个小小的注针眼开始，随着血动，逐渐蔓延到全，时间也并不能减缓它的强度，直到他昏睡过去之前，这种痛感只增不减。

        陪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顾寒潭站定看向南边，梧桐掩映的雪来湖畔，欧式别墅的轮廓在落日余晖中隐现。他想起那天林疏竹说话时的样子，手指握着栏杆，眼眸低垂，耳垂泛红，额上还有没消下去的红痕，脸颊边散落的几缕长发，看上去像一只被抛弃的长猫，落魄又可怜。

        傍晚时回家，顾寒潭走到家门口，正遇到一辆从南边开过来的小车。副驾驶上坐着的女人有些眼熟，他想了想，好像是第一次去林家拜访的那天，出门时肩而过的那几人之一。

        顾寒潭在离栏杆几步外的地方站定，没像往常一样走近。他看着林

        上有淡淡消毒水气味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已经是他很熟悉的一个过程，他现在能够不声不响地忍过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一种另类的表达方式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啊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