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还是有一点点疼的，隐隐约约的，一阵一阵，腰也还是发酸，林疏竹本来想去跟郑姨说说，但这会儿浑都没劲儿，只想躺在床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想到刚躺了一会儿就睡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二天早上，林疏竹却是被疼醒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一阵持续陌生的尖锐痛感从下腹传来，让他在转醒的一瞬间就痛到蜷缩起来，小腹内那近乎痉挛的抽搐，像有人扎下钢针狠狠搅动，一时间眼前发黑、冷汗直冒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呃...啊.....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努力伸着手臂去够床的内线座机，想给一楼打电话让郑姨上来，可手臂挥舞间一不小心打翻了玻璃杯，在地上摔碎，发出突兀的声响。

        姜亭今天早起，跟郑姨一起了桌丰盛的早餐，准备来叫阿竹起床，她刚走到卧室门口就听见里面玻璃破碎的声音，连忙推开房门，正看见阿竹痛苦地蜷缩在床上，面色如纸、满冷汗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是怎么了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或许是感受到母亲来到他边，在虚弱中，他出了原本依赖的一面，已经很无力的手指挣扎着去捉住母亲的衣角：“妈妈.....我疼...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慌忙上前握住孩子冰凉的手指，阿竹自从懂事以来就从没在她面前过怯、喊过疼，这会儿却脆弱到这个模样，让她心疼的要命。她转对房门外听着动静赶来的佣人喊：“快！去叫医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可下一秒，余光瞥见的床单上刺眼的一抹红色，却让她脑子里骤然一声嗡鸣，同置冰雪，一下子全僵冷。素色床单上那一片红、阿竹突如其来的剧烈腹痛、他与任何人都不同的，明白过来的一瞬间，她忽然第一次如此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孩子是怎样的一个存在，那一刻只觉得.....荒谬又害怕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下意识叫住了那个要去联系医生的佣人，大声地，带着一种可怕的冷漠：“不！不能叫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不能叫医生，这是、是林家最大的秘密！不能让人知！

        那一瞬间眼中的神色太过明显，没能被妥善遮掩，她昏了，在极致的冷酷与紧张之中只想着藏好这个秘密，却忽视了那只用尽全力也想握住她衣角的手，此刻像失去了吊着他的最后一丝力气，绝望而沉重地垂落。

        郑姨在这时赶来，只看见了站在床边面色茫然浑紧绷的夫人，和缩在床上像昏过去了的小少爷。走近时床上那一片血红，让她一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姜亭也好似终于回过神来，嘴里喃喃：“张医生...对，去叫张医生来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用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床上那个无声无息到像是昏迷过去了的少年，用力支起子，纵然疼到肩膀止不住的发抖，也还是稳稳地坐了起来。